想起,那日接到线报,说裴毓睡不着又去叶家寻事。
自己的笑声彷佛就在耳边,真是讽刺至极。
回到皇宫,皇帝裴言已经去了针,他不由多看了两眼。
针若在,人还不至於死,除了针,必死无疑。
皇后扶着他坐了一边,众位大臣跪了一地,宫内已经清理干净,裴毓站了一边,示意侍卫将捆绑着的裴沭按跪在地。
紧接着宣读了圣旨。
裴沭造反逼宫,审后问斩。
其党羽一律严加查办。
太子裴墨,即日登基为帝,八大臣依旧辅佐成事,裴沭的位置由永乐公主替代。
群臣皆毫无异议。
裴沭被下了天牢,他的府邸也被搜查一空。
其实府内并无姬妾,也唯独有疯女人如果一个。
裴毓命人捉了过来。
在天牢中与裴沭关押相距不远。
裴敏与皇上说的将计就计中,没有裴毓这个人。
她只安排了紫剑和郡王府。
可是其实她并不知道,裴毓在离京之前,就已经做了准备,而且是万无一失的准备。他半途返回,直接打了裴沭一个措手不及。
裴敏的计,胜在胆大,其实详细细节并不完美。
而裴毓,则是势在必得。
裴沭自从被抓之后从未说过一句话。
裴毓只将如果放在他对面牢房当中,让二人有个伴儿。
果然,裴沭一见如果,立刻冲着他低喝道:「你也知道她是个疯子,何必难为她?」
如果见了他立刻委屈地扁嘴:「殿下……」
裴毓回头瞥着她:「果子,还记得我吗?」
她继续扁嘴:「别叫我果子,我是如夫人!」
裴毓哈哈大笑:「三哥你看,她始终忘不了如夫人这件事呢,可见对你用情至深,可你呢?你将她送与我,也是兄弟我当年幼稚,为了她还对你感恩戴德,却差点命丧黄泉,死在牡丹裙下~」
裴沭怒道:「住口!」
他话已出口,如何住的了?
如果已经听见这番言论,她先还是呆呆的,不过片刻也嘿嘿笑了起来。
裴毓不知觉地瞥开目光:「她为了让我愧疚,进一步保全自己和你刺杀我的事情竟然还服了药,你看看她现在这副疯癫模样,可不就是自食恶果?」
裴沭颓唐地坐在地上,闭了眼不去看她。
如果笑声渐歇,竟又哭了起来:「小六……小六……别不要果子……」
裴毓坐了一边,只用余光瞥着这二人:「想必三哥也知道,她的病时好时坏,我养了她几年,她也不是一点良心没有的呢!」
裴沭心中煎熬已到极致,只抬眸冷冷地盯着他。
裴毓见到时候了,只开门见山:「说吧,现在还缺一点人脉不到,你自己说总比我查出来的好,至少能保全你的如夫人不是吗?」
如果又哭了起来,裴沭再不看她,只盯着裴毓。
二人四目相对,谁也不肯低头。
过了半晌,裴沭才幽幽说道:「好吧,我败了,而且是一败涂地。事到如此也毫无话说,至於你寻找不到的那一路兵权,我自然会告诉你,不过在那之前,还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,希望你也能如实告诉我,作为兄弟间的最后告别也好。」
裴毓当然配合:「三哥尽管说,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照顾果子?」
裴沭笑,他容貌极佳,时常少笑,这一笑竟是让如果看呆了去。可他偏就只字不提她,只隔着牢房的栏杆温柔地看着她。
「我想问你,若是裴敏死了你当如何?」
「笑话!」
裴毓嗤之以鼻:「三哥说笑了,我的人自会紧护着,阎王爷不敢收呢!」
裴沭轻轻摇头,便再不搭理他,只紧紧看着对面女子。
「果子你怕不怕死?」
如果点头:「怕……殿下……我不要死……」
裴沭笑:「别害怕,不是有我陪着你呢么?」
如果咬唇,他又道:「是不是这就不那么害怕了?」
她重重点头,继而又捂脸哭泣了去。
裴毓直觉不详,刚要离开天牢,裴沭便转头过来诡异一笑:「三哥送你的最后礼物你可要受得住了,哈哈哈哈哈哈哈!」
他笑得极致疯癫,话未说完,天牢内已然又闯进了一人,乌苏急急说道:「殿下殿下不好了,水灾过后遍地都是瘟疫!」
晚晚!
裴毓直接冲出天牢,外面天色刚亮,空中一颗启明星尤为明显。
他边走边想对策,乌苏在身后补充着所有事情,裴沭家的女兵眼线都未获得任何的消息,只远道的折子快马加鞭又送了来刚好接到。
裴敏去了瘟疫重灾区,裴敏去了重灾区……
脑子里全是这句话,后果不敢设想。
不消片刻,又有人寻了来,皇上驾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