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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庄内冯渥丹的遗体已经被接回府中去,先前无人认领的屍体和装在棺椁中要被带回乡男屍也都不见了,如今,只有正中一块木板床上放着一具女婴屍体。

刚进后堂,薄若幽秀眉便是微皱,她做仵作几年,几乎未曾验过十岁以下的孩童屍体,婴儿屍体更是少见,因此如今看在眼底,只觉颇为残忍。

胡长清站在木板旁,脸上也有冲疑之色。

如今已入了盛春时节,每日都比前日更暖和些,而眼前的婴屍身长只有十来寸,身下是一件紫红色的织锦裹布,屍身之上并无任何饰物,周身腐败极重,屍表虽然已被大概清理过,可蛆虫还是密密麻麻的屍体之上蠕动着,而其头脸之地,更是屍虫蚕食与腐烂交加,此刻青紫腐痕遍布其上,难辨面目。

胡长清蹙眉道:“怎么腐烂成了这样?是在何处寻到的?”

吴襄道:“是在城外一处河潭边发现的。”

胡长清又皱了眉头,“难怪。”说着话,他拿出巾帕系在脸上,又寻出一副鹿皮护手戴上,而后便朝着屍体靠的更近了两分,屍体之上除却屍虫,还有颇多污泥,他双手一伸,似乎觉得无法下手,又从箱子里找出竹镊等物在屍体之上拨弄。

片刻之后,他转身道:“这看样子生下来就是死胎,身上脐带都还在,腋窝等处也还是皱巴巴的,应该是哪家人生了孩子,却死了,而后被扔在了外头。”

吴襄疑惑,“可确定?若是如此,反倒好处置了,走访查问一遍便是了,可能看出死了多久了?”

胡长清沉吟一瞬道:“腐烂的这般严重,连屍斑都看不出了,至少死了五日以上。”胡长清又在屍体上扒拉了片刻,只瞧见屍体之下屍水横陈,屍绿亦长满了整个屍体,他有些难以忍受的偏过头来,“是死胎无疑了,屍体胸口处扁平,且胸腹之地胖瘦相当,一般死胎才会如此,若是活胎,胸口处必定比腰腹之地鼓胀。”

吴襄听的认真,一转头却见薄若幽若有所思,他便问:“小薄觉得如何?”

薄若幽回过神来,冲疑道:“虽然腐烂严重,可刚生下来的婴孩体内本就水分更多,哪怕不在河滩之类的地方发现,也会比寻常人腐烂的更快,至於胡仵作说的死胎之象,的确无错,却也并非是板上钉钉的,要鉴别是死产还是活产,还要用些别的法子。”

胡长清闻言冷冷一笑,“你的意思是,这是活胎?是被人后来杀死的?”

薄若幽道:“要验过才知。”

胡长清眉头高高扬起,后退两步,“那行,那你来验,我倒要看看你能验出什么来。”

薄若幽本不想与他争抢,可看他验屍如此草率,到底不会随了他,他退后,她便挽了袖子上前,戴上面巾和护手,这才开始打开木箱验看婴孩的屍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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